秋思(一)

随着年龄的增长,越来越爱回忆过去,不知道这是生活的沉淀,还是一种因循,亦或是一种不忘根本。
我 是 70 年 代 的 人,70、80年代的穷苦生活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,时不时触景生情的就冒出来。
接连两天快手和抖音上发了两个黄骅人再熟悉不过的植物—苦蒿和荆条。我对这两种植物有一种特别的情愫。
上了年龄的人都知道,在那些穷苦的时代,这两样植物极大的养育了黄骅人,所谓一方风物养活一方人。
我家孩子多,父母又力主着都上学,挣工分就更少,所以家境较之邻里要更穷苦一些,记得春天里,在腾地气的沟底、洼地,向阳的地方就会长出成片的苦蒿,在我眼里它可是宝贝,少年时候的笔墨纸砚和喜欢的《语文报》就全靠它了。(一年四季野地里都有各类药材可以采收)抓紧那一两周的时间,把它们挖回家,晒干摘净,等积攒到一定量就去黄骅县城后街的药材公司门店交售。那时候只听大人们说好多发苦的药片里都有它的成分,长大了才知道这味药材的名称叫茵陈。
到了秋季,我还会满世界里去找寻苦蒿,小心翼翼地收到家里打麦场。晒干打压,粗干细枝分拣一旁留作柴禾,余下的细碎上簺下箩,直到折腾的剩下黑灿灿的种子。送到榨油房的机器里,随着苦味蔓延,一滴滴的油脂收集到瓶瓶罐罐里。榨油剩下的渣成型了圆的厚饼 ---- 麻散(本地人的称谓),这个也是农家宝。
到了冬闲,妇人们就把门板桌面拿到太阳下,找出家里再不能单独成用的废旧布片,把麻散取出来用刀片一层层的刮成细面,用开水冲搅成糊儿,把破布片粘合成 3-5 层的厚布片,这就是用来做鞋面鞋底的材料。
新榨下来的苦蒿油还不能直接食用,我家里是撇取浮沫静置一周,倒在锅里熬热,油里滑入几片面片片,熬制半小时再取出放在容器里备用。就是那种苦苦涩涩的苦蒿油在我家眼里也是金贵的很,虽然那种苦苦涩涩放在现在早弃之不要了,可在那个时候也是不好弄到,起码在接下来日子聊胜于无的调剂了无味生活。